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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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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煙同幾人一道用完午膳後,劉伯安排癩子去了名下一間新開的飯館當廚。景兒想跟著南煙,南煙未應,只讓她暫且先跟著劉伯做事。

從酒館離去後,南煙在長安城游玩並未直接回相府。不多時,她緩步至一小巷轉角,快走幾步,貼著青灰色的墻壁聽身後來人的腳步聲。

那人在轉角處遲疑片刻,終是踏步上前。南煙立即伸手緊攥著這人領口用力將他壓在墻壁上。

“南煙姑娘,是殿下讓我跟著你的。”

李常洛在南煙動手前冷靜的將身份解釋清楚。

南煙稍稍一楞,想起昨夜之事,將手松開。

“我出相府你便跟著了嗎?”

“是。”

李常洛整理好被南煙弄亂的衣襟,向南煙揖了一禮,道:“殿下這幾日事忙不便出面,因此著屬下保護南煙姑娘。”

李常洛此言為真,但有一事未告知南煙,自她從相府出現後一直跟著她的人除了自己,還有馮希臣的手下。

南煙撣了撣袖口,問道:“你家主子近來是何事繁忙,還有,你們可有南易的下落了?”

“殿下所忙之事皆有關朝政,屬下不好過多洩露,至於南大人的下落,我們的人已摸清他上岸地點,正著人布網排查他逃離路線。”

“南易這人謹慎多疑,勞煩你們費心了。”

李常洛聽完,道:“分內之事,不麻煩。”

“你既奉命護我安穩,日後便不必躲在暗處,如席秀一般侯於我左右便是。”

南煙低道。

李常洛遲疑,“我年前曾在殿下周圍露過臉,未免有心人猜忌,近來或許不好在明面上候於南煙姑娘左右。”

南煙頷首表示理解,也未就此事多討論,大搖大擺的從小巷走出,回相府時,南煙想從側門進府,李常洛令人提醒南煙,邀她由相府正門進入。

甫一進門,正好被等候她多時的青年逮住。這人是前幾日在酒館遇見的馮希白好友,今日前來,是特意試探俞夫人看兩家可有結親的意向。

不用多想,這結親的對象自然是如今身為俞沈義女的炳南煙。

俞宛清坐在母親身旁想看南煙如何招架,南煙想了想,便真如同義女般先向俞夫人揖了一禮,隨後垂頭溫婉道:“南煙家中無人,此事自是由幹爹幹娘做主。”

俞相不在,這事便落在俞夫人頭上。

俞夫人此前得了夫君的令,說這女子是貴人,輕易得罪不得,因此她才安撫小女宛清莫要就此前兩人爭吵之事責難這女子。

她既是貴人,那這事怎會輕易由她做主?

俞夫人一臉為難,如今夫君不在,她有些擔心若是弄出岔子會如何?

俞宛清在一旁見南煙如此乖順聽話,心中不喜,來提親之人家世人品皆不若俞宗衍,南煙卻似並未有拒絕之態,她兄長難道還不比這人強?

這青年是俞宛清刻意招來的,只想著盡快將南煙打發走,她才順眼,如今卻又不忿南煙輕視她兄長。

俞夫人沈吟片刻,道:“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但夫君不在,我亦不好獨斷。”

她朝那上門提親的人和藹笑道,“這事暫緩如何,但公子既親自上門,不若將你的生辰八字留下。”

那青年見此忙應道,“生辰八字早已備妥。”

話落之際,已有媒婆歡天喜地的攜了青年的八字恭敬的遞給俞夫人,此事若真的成了,她這紅娘之名在長安城只會愈發響亮,因此做起事來絲毫不敢怠慢。

俞夫人將八字收入懷中,媒婆笑著候在一旁,見俞夫人未曾令人寫下南煙八字遞給她,也不尷尬,本來此事便是男方主動求娶,算是高攀!

這般,幾人在大堂說了會體己話,南煙便告辭離去。

俞夫人討要八字,且稱俞相不在不好做主只是推脫之舉。屆時,若要將人打發走,只待稱八字不合便是再好不過。

廂房內,因著沒有外人,李常洛便從暗處現身。

席秀向來便十分八卦,聽了今日有人上門向南煙提親,問道:“那人是誰啊,怎的突然上門來了。”

“一面之緣罷了。”

南煙將窗扇闔上,看向李常洛,方才她想從側門入府,這人卻誘導她從正門進,正巧撞上一直等著她的俞家奴仆。

李常洛是周時生的人,周時生這是想做什麽?

接連幾日,南煙再未出門閑逛,如今不比在盛和村,有席秀及李常洛在,她便時常邀這二人與之對打。

席秀腿上功夫不錯,擅輕功。李常洛因常年跟在周時生身邊,精通人體各處穴位,擅長點穴、暗器。

一段時日下來,南煙輕功漸長,在暗器方面也算是摸了些皮毛。

周時生再未出現,他不出面,李常洛亦不相告捉拿南易尋找炳熙的進展,她亦不主動發問。

這事看著似乎暫時擱置了下來。

俞宗衍再未露面,反是俞宛清出現過幾次。她待南煙十分客氣,告之她上門提親之人已被她父母回絕,隨後又想探清南煙底細。

南煙未理會她,看在俞宗衍的面上,將她委婉的請了出去。

……

再有幾日,天子五十大壽,宮中舉行夜宴。

周時生此次南下處理禹州水患有功,且天子令他暗中審查於廣善一事,最終這事卻鬧到長安城,落得如今這般模樣。不僅於家伏誅,南易父子亦被此事牽連扯出些陳年舊案。

觀明面上,此事似乎與遠在禹州的周時生無關,但如今皇子只二人,古往今來皇室子弟間傾軋嚴重,朝官暗中都道這是周時生出手一力推行。嘆這位皇子雖面上看似溫和,行事卻十分狠準,一出手,便廢掉周承毅兩名大將。

朝官皆未將此事與天子關聯。

宮宴之上,天子以禹州治理水患為由賞賜周時生諸多錢帛玉器及長安城附近良田千畝。周時生接過賞賜後將此次南下禹州尋來的名畫作為生辰賀禮獻上。

天子似乎極為欣喜,朝官見此亦齊聲恭賀,場上一片君臣同樂的景象。

不多時,天子稱累暫退,周承毅見天子不在,亦與四周前來獻好之人閑聊幾句便也稱累離去。

周時生今夜作為除天子外的第二主角倒是多留了片刻。他見周承毅離去,將目光落在他桌上一動未動的酒水上。

周承毅嗜酒,但今夜他卻一滴未沾,這著實有趣。

宮宴之上的酒水都著人特意查證過,且令人先行飲用,絕無摻毒之嫌。他不飲酒,那麽原因只會出在周承毅自個身上。

嗜酒之人不飲酒,那或是他身上有傷,不宜飲酒。

近來,長安城放出消息,說南安刺傷周承毅側妃逃離,但如今看來,這有傷之人或許另有其人?

周時生緩緩轉動著酒杯,如今天子不在,但這宮宴四周盡是天子親信的宦官,前些日,天子方才催促周時生早日成親生子,今夜宮宴上果不其然見著不少適齡女子。

周時生朝俞相一家看去,意料之中,未見著南煙身影。

他又將目光落在其它桌上,今日露面的女子周時生皆有印象,他向來過目不忘,連朝官家中奴仆都能一一識得,晃論朝官之女。

天子此舉似乎有意為周時生選妃,但他早早離去,似是讓周時生順心為之?

想及此處,周時生笑了一下,舉杯朝俞相走去。

四周一直觀察周時生舉動的太監見此,忙令人傳信給天子,隨後又暗中盯著周時生與俞相交談。

俞沈似乎有意避嫌,俞宛清卻是主動的舉杯與周時生對飲。

她知道一味的含羞帶怯只會讓周時生忽略她,因此行事十分積極,但也把握著分寸。

周時生與她交談幾句,隨後將目光落在一旁神色溫和的俞宗衍身上,與之舉杯示意,俞宗衍酒量淺,今夜卻舉杯飲盡。

周時生未做的太過,再與新任的兵部尚書閑聊幾句,便也稱醉離席。

俞宛清托腮看著周時生離去的背影,轉向一旁的母親,輕聲笑著,“殿下今夜除去與兵部尚書飲酒,便只剩下我們了。”

而今夜出席的女子,除去俞宛清,還無人與之對飲。

俞夫人點了點俞宛清鼻頭,正欲取笑她,但見夫君與兒子面色都不大對勁,又將即將出口的輕笑憋了回去。

在俞夫人心中,長安城中只她的小女宛清才配的上做七殿下的正妃,她一直不知為何夫君似乎並不太讚成此事。

馮希臣身為從二品官員,坐在俞相一家下座,他身旁的馮希白一直偷瞄俞宛清,因此將今夜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他見俞宛清面上帶笑,整夜裏看也不看他,心中失落,酸楚異常。

這時,面上突然又一道影子罩下,他擡頭看去卻是柳嫣。這位官家小姐出生極好,觀情形再有不久便是他嫂嫂了。

馮希白立馬屏退臉上頹色,高高興興的站了起來,對柳嫣嘻嘻哈哈的小聲道:“嫂嫂,你來了啊?”

柳嫣聞言立即驚的不知所措,被馮希白此言嚇的後退了幾步。

“希白,莫要胡來。”

馮希臣起身,踏出席位朝窘迫的柳嫣走去。

身後,馮希白看著兄長與柳嫣相攜離去的身影,十分艷羨。

相府內

席秀八卦的湊在南煙耳畔,試探道:“今夜天子生辰在來慶宮舉行宮宴,且刻意強調朝官攜家中適齡女子赴宴,看來這是給七殿下選妃的架勢。我聽俞宛清院中的下人說,她今夜僅是試衣服便試了不下十套。”

南煙聽了,放下手中母親留給她的地圖。

她看向席秀,顯然未抓住重點,道:“席秀,我真是小看你了,入相府不過一月,卻是連這麽細枝末節的事你都能知曉。”

“南煙,這可不是重點啊!”

席秀撐著下頜,有些不滿,道:“你是相府義女,為何你便不能入宮赴宴,且殿下顯然對你有意,你今夜赴宴,以如今相府義女的身份,嫁給他也無妨啊。”

“嫁給他?”

南煙捏著牛皮地圖的一角,道:“嫁給他作甚,良娣、還是側妃?”

席秀未曾接觸過高位之人,此前未曾想到如南煙這般細致,在她沈思之際,南煙已下了結論,道:“嫁給他我可太吃虧了!”

周時生曾說過給南煙一個家,但她顯然未將這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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